這世界沒有什麼是真的。但一切都是真的。
你的人生沒有數十年,只有現在,此刻。
公認美國文學史上最重要的創作 海明威最真實也最具深度的作品
從對自由的保衛到理想的幻滅 深切描繪戰爭中人性與生死的糾結
國立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暨研究所教授 蔡秀枝──專文導讀
|從幻滅到虛無,海明威的人生三部曲|
《老人與海》發表後,海明威於一九四五年獲頒諾貝爾文學獎,評審提及海明威最重要三部長篇為《太陽依舊升起》、《戰地春夢》、《戰地鐘聲》,三部小說不僅建立起「冰山」風格,更各自呈現了海明威從幻滅、墮落,到虛無的人生觀。
▍《太陽依舊升起》──奠定海明威大師地位的第一部長篇傑作
▍《戰地春夢》──海明威技藝最純熟、透視人性殘暴本質的戰爭文學經典
▍《戰地鐘聲》──海明威最為人熟知的長篇小說
◎《戰地鐘聲》為海明威最知名長篇小說,亦是二十世紀流傳最廣的反戰小說之一。
◎海明威受雇前往西班牙進行內戰報導,並與卡繆、歐威爾等世界知名作家共同參與國際縱隊,與西班牙人民攜手作戰。儘管打了敗仗,海明威這段期間的際遇使他靈感湧現。在西班牙內戰結束後一年推出《戰地鐘聲》,再度攀上創作顛峰。
◎主角羅伯.喬登的原型人物是最早到達西班牙支援內戰的美國人之一──羅伯.梅里曼。聽聞其名與英勇奮戰的事蹟,海明威一直希望與其碰面,只可惜未有機會見面,這位志願軍就遇難失蹤。羅伯.梅里曼也是海明威撰寫《戰地鐘聲》一個至關重要的力量。
◎小說內容真實呈現了滿懷理想遠赴西班牙參戰的信奉著共產主義的青年們,滿腔熱情如何破滅,天真想像如何殞落。
◎本書不僅廣受媒體讀者好評,獲選為《世界報》二十世紀百大好書、BBC電視台評選最打動人心百大好書,亦曾數度改編電影、舞台劇搬上大銀幕與舞台。
你很清楚自己為何而戰,你對抗的正是你在做的事。
戰爭讓你看清這世界的真面目,它的腐敗與殘酷,
也使你相信無論如何都值得為之奮戰,乃至犧牲……
熱愛西班牙文化的羅伯.喬登,從美國遠赴西班牙親身參戰。為配合共和國的反攻行動,他肩負炸毀橋梁的任務。在與山區游擊隊共事的短短三日,喬登真正認識了西班牙人,獲得這群人的信任與支持,其中一位少女瑪麗亞吸引他的目光、攫住他的心神。在這遍布死亡氣息的國度,他追求理想、遇見愛情,重溫深信不疑的真理,也確定了戰鬥下去的勇氣。
一九三七年,海明威受雇前往西班牙撰寫內戰報導,也加入共和陣營與西班牙人民並肩作戰。這段光陰為海明威人生代表作《戰地鐘聲》奠定基礎。這部二十世紀最廣為人知的反戰文學經典,不僅受美國文學家卡洛斯.貝克高度讚賞,譽為是海明威最佳小說,本書也與《太陽依舊升起》、《戰地春夢》、《老人與海》並列海明威最傑出的創作。
| 內容節錄 |
導讀 沒有個人主義英雄的戰爭
文/國立臺灣大學外國語文學系暨研究所教授 蔡秀枝
一九四○年海明威(Ernest Miller Hemingway, 1899-1961)出版《戰地鐘聲》,為剛剛結束的西班牙內戰(1936-1939)立下一座沒有鐫刻英雄名字的文學紀念碑。《戰地鐘聲》一書甫出版就得到許多讚揚,被《紐約時報》譽為海明威的最佳小說和美國文學史上最重要的小說之一。《戰地鐘聲》的英文書名「For Whom the Bell Tolls」是取自英國詩人、聖保羅大教堂首席主教約翰.鄧恩(John Donne)在一六二三年於病榻沉思生死時所寫下的散文作品《緊急場合的靈修》(Devotions Upon Emergent Occasions,共二十三節短文)裡的〈沉思十七〉(Meditation XVII): No man is an island, entire of itself; every man is a piece of the continent, a part of the main. If a clod be washed away by the sea, Europe is the less, as well as if a promontory were, as well as if a manor of thy friend’s or of thine own were: any man’s death diminishes me, because I am involved in mankind, and therefore never send to know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it tolls for thee.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能自外而周全;
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
是整體的一部分;
如果海水沖掉一塊土,
歐洲就縮減,
如同山岬少了一塊,
如同你朋友或自己的莊園少了一塊;
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損失,
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
所以永遠別問喪鐘為誰而鳴;
它為你而鳴。
約翰.鄧恩在此篇章裡深刻地體悟到「人非孤島」。「每個人都是大陸的一片,是整體的一部分……任何人的死亡都是我的損失,因為我是人類的一員;所以永遠別問喪鐘為誰而鳴;它為你而鳴。」也正是人與人之間保有的那種無法截斷的互相聯結與關涉,才因之得以串聯起人類的共同命運。於是某一個人的死亡總或多或少地牽扯出其他人的削減、甚至死亡。所以戰地喪鐘並不僅只是為小說主角羅伯.喬登[1]這位參加西班牙內戰的美國人而敲響,它也為書中喪生的西班牙游擊隊員、法西斯黨人、共和軍、國民軍、以及所有因為戰爭與衝突而犧牲的人民哀悼。然而此喪鐘的鳴響不僅代表了以上種種死亡的告知,也象徵性地藉由其音聲的比喻,由此而彼,慢慢地浸透、聯結了所有聽見鐘聲的人。海明威曾在一九三七年二月寫給他第二任妻子寶琳(Pauline Pfeiffer)的信裡指出,西班牙內戰就像是一場歐洲戰爭的預演。海明威《戰地鐘聲》的書名引用約翰.鄧恩「喪鐘為你鳴」的譬喻,也可能是有意將它延伸作為預示人類共同命運的警鐘,用以象徵性地警示那未知的、潛藏的、可能將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機鋒的種種悄然醞釀,繼之隱隱不絕地傳遞著為未來戰爭喪生者的哀悼。
海明威文字敘事的簡潔與小說人物對話的直白,讓人性層出不窮的自私、懦弱、背叛與算計等,均無從隱匿。羅伯因為炸橋計畫必須尋求游擊隊協助。僅僅發生在四天(其實真正依時數而計還不滿三天三夜)裡的事件,卻能經由小說人物間的溝通交際,點點滴滴地勾串延伸,將單一炸橋事件,輻輳出一個可以被約略預想勾畫的西班牙內戰遠景。藉由詩人約翰.鄧恩的人際聯結(interconnectedness)概念和喪鐘音聲傳播的蔓延與擴散的寓意,海明威將這場有著嚴謹的地域劃分和時間限定的西班牙內戰,翻轉演繹成飽含文學寓意的,關於人類貪婪、自私、失德與殘暴掠奪下的共業,因之譜出一場展現並預示人類共同命運的失序浩劫。
缺乏個人主義英雄的戰爭:人非孤島
故事的主角羅伯.喬登是炸橋事件的謀畫者。整部小說從他開始探勘地形,尋求帕布羅帶領的游擊隊協助,安排準備炸橋的計畫(用以斷絕並阻擋法西斯國民軍的增援,並以此拉開共和軍展開攻擊的序幕),到國民軍可能知悉共和軍的攻擊計畫而派遣偵察機、轟炸機前來,羅伯因此派人與戈茲將軍聯繫必須要停止炸橋計畫(後因軍隊裡的種種拖沓,以致消息太晚送達而未果),再到當地開始下起五月雪(另一游擊隊首領聾子和其隊員們的藏匿蹤跡因此暴露)、游擊隊首領帕布羅偷竊炸藥、引信與雷管夜逃,炸橋計畫最終不盡完美,並以羅伯和許多游擊隊員的喪生告終。故事始於羅伯的地形探勘,以羅伯用其將死之軀做生命的最後一擊(射殺帶隊追擊炸橋者的國民軍騎兵中尉,以爭取讓愛人瑪麗亞、皮勒和帕布羅安全撤離)為終結,首尾聯結一氣呵成。從嚴格的情節、意義與作用上來檢視,炸橋這個事件最終對整個戰爭攻擊計畫而言並不是最重要與不可或缺,因為這個炸橋行動可以被以各種理由喊停。戈茲將軍在下達炸橋命令給羅伯時都直接承認:誰能保證他的命令不會更改?誰能保證攻擊不會取消,不會延後?誰能保證攻擊能在預定時刻六個鐘頭內開始?有哪一次攻擊能完全遵照計畫?真實的戰爭永遠都充滿各種未知的變數,這就是現實的人生與生命的真正樣態。羅伯身為一個爆破者,可以是一個獨自策畫工作、懷著浪漫情懷的外國志願軍,但是他並不是霸氣的戰爭英雄。他的計畫必須要依賴全然陌生的游擊隊成員的通力合作才能成事。在帕布羅表態拒絕參加炸橋計畫之後,羅伯並沒有如其他人所暗示與盼望地開槍殺死帕布羅。反而是帕布羅的妻子皮勒強烈贊成並支持他的計畫,因此凝聚了其他游擊隊員。羅伯需要皮勒這位果敢決斷又堅韌信賴共和軍的女性,以及她燉煮的、能撫慰所有人的溫暖食物。同時他更渴望與驚喜年輕美麗的瑪麗亞的愛情,讓他感受到強烈的愛欲,並理解到經由深刻的愛的力量,他或許能夠將與瑪麗亞在一起的這三天不到的七十個小時,當成兩人有如已經親密生活在一起七十年,宛如他們已經度過了相親相愛的一生,而且他可以為她犧牲自己的生命。同時他也必須突破自己不擅長且不喜社交、傾向單獨行動的習慣,才能順利完成炸橋任務。這些正是他最終得以從炸橋事件中學習到的愛、社群經驗與人生現實。海明威將整個事件與所有小說人物凝聚成一幅人非孤島,人人依靠人人的眾生圖像。這是一個不凸顯,甚至沒有個人主義英雄的戰爭。海明威藉由《戰地鐘聲》描繪出他對戰爭的看法,並為人類的戰爭與任意無差別的屠殺立下一個用以警醒世人的,沒有鐫刻凸顯個人英雄的文學紀念碑。
殺戮現場:毀滅與生機
在海明威的敘事視角下,不論是共和軍或國民軍,在戰爭裡都分別扮演著殘酷殺戮者的角色。沒有哪個群體是無辜的。而其中人物的造化則各憑緣法。皮勒對羅伯講述了她所在小鎮的一場殘暴屠殺,那也是帕布羅如何崛起的重要事件。帕布羅領著眾人趁夜包圍軍營射殺傷兵、國民兵、衛兵,接著率眾占據小鎮開始掃蕩所有法西斯分子。雖然剛開始時這些農民並不想參加殺戮,但是在種種刺激下,他們開始暴躁地拿起連枷等農具殘忍地殺害一個又一個法西斯分子。但是皮勒在目擊這些法西斯分子被一一處決後,卻從中感到抱歉。因為被殺者未必個個都是什麼十惡不赦之人。
瑪麗亞也向羅伯說起她的村莊被國民軍屠殺的情形。在村長父親與母親的死亡後,她落入國民軍手裡,被粗暴的剃光滿頭長髮、被殘暴地集體性侵與監禁。作為一個倖存者,她必須忍辱背負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傷害。但是羅伯的愛情讓瑪麗亞變得勇敢,願意敞開心胸向羅伯傾訴一切加諸其身的暴虐。羅伯對她的珍視與愛,讓瑪麗亞得以經由敘述個人的悲劇來直面自己的不幸。在愛人面前不隱瞞她恥辱的遭遇,用誠真與愛來對待自己與羅伯的情感。在戰爭的陰影與死亡的壓力下,這份真誠的愛與勇氣代表著歷經殘暴戰火肆虐與人性卑劣侮辱後錘鍊出的純粹,即使短短不足三天,也足以濃烈燃燒並照亮兩人短暫交叉的生命,最終支持瑪麗亞堅持為她自己(同時也為了終將從她的生命中退場的羅伯)繼續活下去。這是海明威對無情戰火與殘暴人性肆虐下,依舊堅持的脆弱生命與堅貞濃烈的愛情的謳歌——真愛不論相聚的時長,它是從生命的狹小莖脈裡孕育綻放的、救贖的花朵。它教會了瑪麗亞堅強,也教會羅伯為愛犧牲自己。
然而,並非所有參與戰爭的人都嗜殺成性、毫無人性。大雪過後國民軍騎兵中尉發現了聾子與其帶領的游擊隊員的行蹤,率隊擊斃他們並下令割下這些游擊隊員的首級。在領著隊伍繼續前行時,中尉心裡並不覺得驕傲。他只感到行動之後的空虛。割人首級太野蠻了。但是他們必須留下殺死敵人的證據以獲頒軍功。騎兵中尉面對割人首級一事,不得不以戰爭之名來合理化他的殘殺與處理敵方屍首的手段,以自身的理智來壓制情感的分裂,因為這些殺戮行為都是在戰爭的名義下,集體地對對方陣營的所有人進行的無差別掠殺,而且雙方在戰鬥場上其實也互相在贏與輸之間扮演著虐殺者與被虐殺者的角色。戰爭裡沒有道德,戰場上的殺戮也不允許個人懷抱悲情或是與政治理念相違背的原則。以戰爭之名,屠殺因此成為一個平等的代名詞。而給受傷的夥伴補上一槍、協助其死亡,則變成良善的手段,因為可以讓無法脫逃的夥伴免於遭受對手殘忍的虐待與迫害。
從羅伯私下的自問自答裡也可以看到被軍令壓制下道德觀的質問,讓他用以支撐在服從軍事命令背後的反法西斯信念已面臨傾頹:
你已經殺過多少人了?他自問。不知道。你認為自己有權殺死任何人嗎?沒有,但我得下手。你殺的人有多少是真正的法西斯分子?很少。但他們都屬於跟我軍對立的敵方。……難道不知道殺人是錯的嗎?你知道。但你還是殺人?對。而你還百分之百相信你是基於正確的理由?對。
(未完待續)
麥田出版海明威書單──
太陽依舊升起
| 作者簡介 |
海明威 Ernest Miller Hemingway(1899-1961),普立茲文學獎、諾貝爾文學獎得主,美國二十世紀最重要作家
美國二十世紀文學經典作家。一九二五年以短篇小說集《在我們的時代》出道,曾以《老人與海》獲得一九五三年普立茲文學獎、一九五四年獲諾貝爾文學獎。代表著作有《太陽依舊升起》、《戰地春夢》、《戰地鐘聲》、《雪山盟》、《渡河入林》、《流動的饗宴》等。尤以短篇小說聞名於世。其風格獨具的「冰山理論」影響了許多後來的寫作者,亦是文學課程不可或缺的必讀大師。
海明威生平之精采,絕不亞於他的小說。他是記者,專赴戰爭前線的那種戰地記者;他是鬥士,著迷於西班牙鬥牛、海釣馬林魚及拳擊肉搏的那種戰鬥;他是獵人,非要從事親歷險境的薩伐旅(safari);但最突出的,他是個徹徹底底的賭徒,不停地與生命、愛情和寫作對賭。乃至於最後他將獵槍對著自己的時候,不禁使人想到他在《老人與海》所寫下的話:「人不是為了生來被打敗的。人能夠被毀滅,但不能被打敗。」
| 譯者簡介 |
葉佳怡,台北木柵人,曾為《聯合文學》雜誌主編,現為專職譯者。已出版小說集《溢出》、《染》、散文集《不安全的慾望》,譯作有人文社科作品《恐怖時代的哲學》、《憤怒的白人》、《絕望者之歌》、報導文學《變身妮可:不一樣又如何?跨性別女孩與她家庭的成長之路》、圖像小說《歡樂之家》,以及短篇小說集《恐怖老年性愛》,及《她的身體與其它派對》等十數種。
戰地鐘聲 | 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海明威的人生三部曲 |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作者 | AUTHOR
海明威 Ernest Miller Hemingway
出版社 | PUBLISHER
麥田出版
書號 | ISBN
9786263107489
出版日期 | PUBLICATION DATE
2024/08/31
出貨地 | PLACE OF DEPARTURE
台灣